二妞相亲记（26）

柜子从落锁那刻起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开。以至于二妞姐弟淡忘了它的存在。这一天远方亲戚来做客，娘突然想起了招待客人的“脸面”，遗憾的是，柜子打开的那一刻，一股难闻的气味随之散发出来，展现在眼前的是发霉的，带着绿毛的烧饼。孩子们满心的丧气，二妞娘一脸的欲哭无泪。那一刻，二妞恨恨地想：长大了，一定要买吃不完的烧饼。上顿吃了，下顿吃。

有人说“人是慢慢长大的。”也有人说人是一下子长大的。”几年的功夫，二妞姐弟都长大成人了，大囡、二妞、三丫都有了稳定的工作，四妮还在进修学业，五小去参军。苦巴苦结了多年，二妞爹娘很欣慰地看着子女们有了着落。

“男大当婚，女大当嫁”一家有女百家求。大囡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，有好心人就开始登门介绍，可二妞奶奶有无数理由拒人千里之外。“俺孙女还小，不愁嫁。”“俺孙女从小是俺太太一手养大的，上谁家去俺也不放心。”……即使媒婆动用三寸之舌，唾沫星子飞满天，老太太都不为所动。这下子可急坏了二妞娘，夜里睡不着，她就和二妞爹唠叨：“这养孩子就像种庄稼一样，该种就种，该收就收。闺女大了该出门就出门。我看媒人给说的这个行，单位好，家庭条件也不错，大囡嫁过去不会遭罪，可咱娘老这么挡着，过了这个村还有这个店吗？”二妞爹像是听见了，又好像没听见。暗夜里二妞是谁，“嗤”的一声，他划着了一根火柴，抽起烟来，二妞娘一下子不说话了，多年的习惯了，二妞爹遇到愁事、烦心事都是这个动作。

仅和大囡差一岁的二妞在城里有一份安稳的工作，虽然薪资不高，可也够自己消费的。二妞是在苦日子里泡大的，所以早早学会了节衣缩食。每当月底开资，她仅留下生活费，其余的都贴补家用。看到大街上人们穿红戴绿，爱美的年龄，她也曾心动。无数次幻想穿在自己身上会是一种怎样的美好，可念头一经产生二妞是谁，她立即会掐灭。因为现实不允许她虚荣心膨胀。尽管家里的日子，一年比一年宽松，可弟弟妹妹仍要花销。自己有义务替父母分担。

好心人也开始为二妞张罗婚事了。大大咧咧的她根本不去想自己要怎么样的人共度一生。放在首位的是外表要帅气，最好是当过兵。军人的气质形象萦绕在二妞心里多年了。当媒人把男方家庭及个人情况和她介绍一番后，二妞别的没关心，只是对当过兵很感兴趣。于是，她在脑海中勾画了一番：高大帅气、英姿飒爽、英气逼人……想到这里，二妞还傻傻地笑了一下，随之脸在发烧。

约莫是一个周末，媒人把他们约到一起，当二妞下班后赶到约定地点，男孩早早等在那里，一进门，二妞看到坐在沙发上正手足无措的男孩，黑黑的皮肤，国字型脸，不很大的眼睛，当他主动站起来和二妞打招呼时，二扭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，眼前人哪有一点点军人的形象。之前想象的种种美好，瞬间被击得粉粉碎。那一刻，她想尽快逃离。可热情的媒人，又是端水，又是递水果。出于礼貌，二妞勉强留下来。

当媒人悄悄出去，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，二妞竟然一句话也不想说。男孩先开口：“你老家哪的？”“家里几口人”普查户口似的问东扯西，二妞也是一问一答地应对，多余一个字也没有。

没过几分钟俩人陷入沉默……